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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Annual Din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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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四个由低往高的音符,“We Care现在播报”又来了。这里总会传出这样那样的信息——“职场论剑”将重现江湖啦,篮球队招募新人啦,Learing
Corner推出新的借阅规则啦,或者事关大体,或者无关紧要。这一次广播里说的是:我们的年夜饭安排在春节之后的2月1日,欢迎大家报名参加Annual
Dinner晚会的演出,联系人是Amanda和阿诺。那几句话听起来很平常,很多人听过就忘了;它在我心里却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要不要报个名?
我相信什么环境里都是卧虎藏龙,SPC一千多号人,在音乐或表演方面有拿手绝活儿的肯定大有人在。我只是个音乐爱好者,自己中意的口琴和笛子演奏只是业余水平。在三五十人的Academy毕业典礼上,我曾配合大家的合唱吹奏过一小段口琴,说紧张还真是有一点儿;想在千人之前的舞台上露个脸儿,还是得好好掂量掂量吧?
Michael把一张报名表格交给我,鼓励我填个节目上去。他并不知道我在音乐方面又怎样的发展,说报名就可以报名,看来不用太当回事儿的。反正会有一个筛选的过程,那就试试吧。人生需要尝试,既然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了,为什么轻易把它放过?很欣赏Michael的态度,举重若轻,几句话就叫我调整了心态。
我把表格收起来,继续工作了。那天是西安事变的纪念日,我开始正式做TT的第三天,整个的人还处在一种十年磨剑初试锋芒的兴奋中。有了这一档子事,心里不那么安分了——接下来的问题是:选择什么乐器?演奏什么曲子?
初中的时候我在课外参加过很多活动,曾是合唱团、口琴队的成员,还做过校军乐队的小号指挥。口琴是初二开始学的,老师正经八理地教,从唱简谱开始,一直到吹出完整的曲子。我记得最后一次参加演出是1994年教师节晚上,我们去了县城,在电影院里为全县的教师代表演奏青海民歌《花儿与少年》。在排练的空隙里,我玩过笛子、板胡、脚踏琴等好多种乐器,老师也不会责怪;不过什么都是学得吊儿郎当。笛子学起来并不难,摸着摸着就吹出曲子了。许多年来我买过许多支笛子,经常自娱自乐。这东西可以用得上气,吹出来了非常舒畅。毕业后我也练习吉他,对着一本书慢慢学。要说登台表演,口琴是学习过的,可以考虑;笛子不是科班的出身,但练习得多,也还是可以唬唬人。
假如有谁可以和我合奏就好了,就像在毕业晚会上我用笛子给朋友伴奏一样。时间很紧张,我一横心就选了笛子。可以伴奏诚然好,要是独奏,我就硬着头皮顶下去。报名表上我填了两个备选曲目:《真的爱你》和《花儿与少年》。
以笛子的音质、节奏来说,吹奏民歌是最合适的,拿来表演流行歌曲会有生拉硬凑之嫌。自己在宿舍里吹,往往不管那一套,怎么舒服怎么来;如果是在大的场合里,拿传统的乐器来嫁接流行歌曲就显得不够专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真的爱你》写上去了,实在是出于一种个人的偏爱。我是来到SPC以后才喜欢这首歌的,受了很多朋友的影响;它包含着一种特别的情绪,难以舍弃。不管怎么着,走着看吧。
ORTT报上去了好几个节目。有一天下午,阿诺召集我们开了一个短会,说是我们的节目肯定要砍掉几个,或者合并起来。他要我们回去准备一下,过一周就预演挑选。Maggie唱的是黄梅戏,Sue唱沪剧,她们都说自己的节目调子简单,可以和笛子配合。我要了《燕燕做媒》的VCD来听,合不上拍;听Maggie哼唱了几句,感觉还可以,我就和她练习了。
为了不影响别人,我借助于声音很小的口琴来摸谱子。下班后,Break
Area被旁人占去了,我们就在办公区域排练。她先哼一哼,我跟着用口琴吹奏,如果调子一致,就赶紧记下曲谱。花了一些时间终于记下来了,然后是她听我练习,给我音调长短和转合缓急方面的细节纠正。感觉差不多了,我们就到消防楼梯里去练。那时候Credit
Card部门的同事还没下班,Annie也还没走,到了楼梯里我们也还很小心。我对着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识别的曲谱吹笛子,Maggie给我这样那样的意见。她唱的《女驸马》我压根儿没听过,她也没有CD或磁带放给我听,我只好跟着她的感觉走。Maggie很有耐心,我们就可以配合得很好。也是有了这样的机会,我听到了《天仙配》以外的黄梅戏。她嗓音挺不错,动作也拿捏得很到位。
两个人接连练习了几个晚上。我一直都发现自己的笛子有问题,音色很不稳定,沙哑的时候很难听。别人可以吹得很圆润,我很少达到那样的效果,只能说是自己水平不够高。如果笛膜调得好,音色也不至于太粗糙;可是,在一个地方调整好了,到别的地方去温度、湿度一改变,又不灵了。我一直有练习十分发挥八分的准备,只能是在台下多下些功夫。要是最终演出那天正式理想的环境,那也就是押对了宝,得了上天的帮助。
预演是在Training Room
4进行的,评委有一大排;看他们着装的风格和说话的强调,知道是有些来头的。我不免有些紧张。他们对节目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也属正常,在我却总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不自在。那真是一次刻骨铭心的体验:我参加的预演从头到尾是一次失败。和Maggie、Sue三个人共同的节目配合很不流畅,笛子的效果尤其差劲。在家里,最差也差不到那样的效果。合奏完了,我还是有机会尝试独奏,我自己选择的《真的爱你》。阿诺明显看出了这里的不适合,问我有没有准备别的;我就吹了《花儿与少年》的一段。我记得,有一年的春节晚会上曾经有过这一个节目,相信人们不会对它感到陌生。评委说这一个好一些,但也不是特别肯定。我的心还是悬着,不知道节目能不能入选。
平时默默无闻的Farey在这里出尽了风头,她弹奏的是琵琶曲《彩云追月》,评委一致叫好。后来她又弹了《步步高》,很棒。我和她聊了一些,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开始练习了,光是忍受只练指法不弹曲子的苦处,就有好几个学期。我的不足也在这里,不管什么乐器,没学会爬就想跑,结果是得了跑不快的后遗症。记得开始学吉他的时候,我只是对着指法图练了一个来小时,弹奏《世上只有妈妈好》,再后来就完全不用谱子了,凭感觉。弹曲子当然比练指法舒坦,却不是正规学习的套路。以前人们说,板凳要做十年冷,我只是梦想着有什么终南捷径。那怎么可能呢?没有基础的积累,结果注定是发展不好。
报名的时候是觉得无所谓,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给别人展示过了,还是有所谓的。我当然希望自己的节目能得到认可。离开了预演现场,那就是听天由命了。我倒不愿意去跟评委们多说什么,因为怎么说牛粪也成不了鲜花;既然已经在场子上遛过,是骡子是马就等着评判吧。但愿自己不会被认为是一匹瘸了腿的驽马。
过了几天,Sarah告诉我,我们的节目获得了通过,不过样子有了一点改变:不再是我和Maggie共同演出了,我们分开来,她唱她的黄梅戏,我吹我的笛子。这样就是乐器和戏曲的对话了,来段歌唱的,来段演奏的,同台竞技。这样决定下来已经是新年之初了,扣除中间的春节放假,可以用来练习的时间也就那么十来天。有一天阿诺告诉我们,Kary要加入到我们的节目中来,她表演的是古筝演奏。Kary是隔壁Card部门的经理,工作忙归忙,却还是有闲情逸致来念韶华之美好,发思古之幽情。她说Terence是会弹二胡的,不过他深藏不露,不肯演出。大概在什么地方都是这样的,总会有那种身手不凡而才不外现的人。这一个Annual
Dinner上Terence按兵不动,下年他会不会一鸣惊人?这也难说。看过了今年的演出,那继续期待着下年的好戏吧。
Maggie去借服装,我就托她帮我带一件。她给我带回的衣服上印着上海电影制片厂的标签,有了它,那咱更像一个演员了,上影厂的衣服就是给演员穿的嘛。那是一件传统中式服装,很新,我穿上去也合身,就像是刚为我度身制作的。
在家里我全力为节目做准备。怕笛膜出问题,就找一根备用的,为此我特别去上海民族乐器一厂门市部买了一根新笛子。当初大学毕业晚会那一次,我也是买的这个厂的东西,用熟了很顺手,价位也不高。可惜,我没有太多时间和新笛子适应,最终它连“候补委员”也没算上,真正的候补是毕业晚会用的那一支。“钦差大臣”则是老早以前就用过的一根笛子,C调的。如果到现场排练时笛子声音没问题,那也就是没问题了。“其器”可以放心了,“其事”也就有了基本的保证。
2月1日下午,我们即将参加演出的人都到国际会议中心去排练,确保六点钟晚会开始之前能在台上找到感觉。我们的“擂台赛”是最先上场的。一张张空桌子周围全是关注的眼睛,在这样的场合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心跳的那个快呀,我怀疑吹笛子声音都颤抖了。给自己一些压力是必需的,把所有可能影响演出效果的细节都注意到了,那才能确保正式演出的万无一失。前前后后要在台上站十分钟,怎么上场,怎么站立,怎么下场,怎么握笛子,怎么向台下打招呼,心里都有数了。Alvin提醒我说,不表演的时候,双脚可以适当分开站立,自然一些;我也知道,表情还不能太僵硬,要用友好的脸色面向大家。
不能说表演节目就是我Annual
Dinner的全部。公司安排了这样的年度盛会,就是为了玩,自己玩,别人玩,自己看别人玩。每个人都习惯了在公司的紧张忙碌,在这里可以放松,可以尽情享用美酒佳肴,感受“大家在一起”的快乐。我带了相机来,可以给同事朋友留下美好的瞬间。早就隐隐约约有借助镜头留住生活美好的愿望,在心情开朗时间充裕的时候可以付诸行动。拿起相机来,这不仅没有什么难度,而且也是一件非常快活的事。我选择的是这一个瞬间而不是别的瞬间,是这一个画面而不是别的画面,是这一个光圈与快门的组合而不是别的组合,是这一个闪光灯的倾斜角度而不是别的角度,只因为我坚持并相信我的眼光。这里面有一种灵性的东西,机械的海鸥DF-1一点也不机械。当然旁人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端了一台相机拍照片嘛。因为担心正式演出时太匆忙而找不到感觉,预演的时候,我给Model
Show的同事拍了一些。
这个节目也是ORTT拿出的重头戏,一网打尽了ORTT的酷哥靓妹。模特秀分为两大部分,一是一群男女以《黑客帝国》的玄衣造型逐个登场,配以打斗的动作;二是盛装的女人们在台上缓缓走过。在舞台上,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同寻常。这一天的表演将会永留众人记忆,用一年的时间来期待也不为过。策划人Sarah是PP
Team里的,有着金黄的头发,是那种个性鲜明的女子。我觉得她的模特秀的策划是一个大手笔,特别能够表达一种张扬的情绪。以模特和导演的双重身份参与这个节目,她一定会有很多细微的感受。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她摆了Pose打手机的场景,目空一切,陶醉在一种良好的自我感觉里,非常拽。
入场券上除了写名晚会的时间和地点,还特别注明了一句话:“敬请盛装出席!!”这真是画龙点睛的一笔,无意让自己出挑的一定会认真打扮自己了,本来就想一展个人风姿的更可以放胆穿出自己的风格和品位。在SPC,女人三分天下占其二。这一次晚会汇聚了她们的最美,或者娇艳如花,或者飘逸似云,各有各的精彩。有的是黑色的低胸背心,有的是大红的长袖唐装,有的是项链晶晶亮,有的是长裙轻飘飘,争奇斗艳,各有千秋。整个的国际会议中心宴会大厅成了阔大的舞台,每个人都来参加演出。我也看到了和平时穿着没什么区别的同事。或许她以为,生活的每一天都很精彩,每一天都是用对待晚会的态度来认真度过的,这一天本来就是这样;或者这一天只是个别的出现,而非生活的常态,不值得花费太多心思?我觉得这是欢庆的一天,特别的一天,值得用欢庆的心情去特别对待。
人越聚越多,六点到了,晚会开始了。这次Annual Dinner有一个特点,主持人和演员都来自SPC内部,真正是一次我们自己的年夜饭。他们介绍了好几个嘉宾,我只记住了一个,汇丰集团亚太区的主席Andrew
Long.在Academy培训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很Long”,现场看到了,果然身材高大。众宾齐聚,佳朋满座,这是一个怎样开心的夜晚呢。
前面大屏幕上放出了TNG制作的短片,用《龙拳》做背景音乐,再现了SPC的活力和生机。好比是酒中的月亮更温柔,湖里的风景更优雅,镜头之内的场景多了很多情趣。画面贴近人心,觉得真真切切;梦想未来,憧憬明天,也像真的一样。周杰伦的歌带来了一种跃动的节奏,年轻又豪迈,正像工作在SPC的感觉。有机会看到别人眼里自己的生活、自己所处的环境,那种体验非常棒。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演出了。我们的节目排在第八个,名字是“Contest: Traditional Drama vs. Musical
Instrument”(擂台赛:传统戏剧对器乐演奏),我就是那Musical
Instrument三个片断中的一个。真正拿着笛子走上舞台的时候,心反倒平静下来了。一个士兵握着枪走向战场的时候会想:立功的时候到了!我心里也一样有种升腾的感觉,期待自己能发挥出色,赢得大家的喜欢。生活里工作中每个人都是演员,渴望得到认可与尊重;这种感觉在舞台尤其明显,我来演出,就是希望演得好。一个站在起跑线上即将冲出的运动员一定很激动,期望自己会赢,我也是的!俗话说: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对,属于我的三分钟来了。《花儿与少年》从最初排练到这次演出已有十年之隔,而在我的笛子演奏的长度也真的是三分钟。
笛声响起的时候,我听到了台下的掌声;尤其明显的是,我看到了来自前边贵宾席上的鼓掌。我的脸一定很红,与其说那是因为紧张,不如说是因为幸福。站在华美的舞台上,那已经是我的荣耀了。不久我就听到下面鼓掌的节拍在应和着我的曲子。我试图向下看,找到熟识的同事们,可是徒劳。灯光都聚到舞台上了,视力能及的也就是最前面的几个人。我特别地向左边张望,那里坐着在歌曲方面给过我很多感染的同事。多么希望我的目光能被注意到呀。
这三分钟完全的属于我,把积累了很久的激情释放出来。我的笛子很争气,我觉得自己的发挥也比预想的好很多,感觉相当好。凭我自己想法,这次演出是成功的。后来我站到了舞台靠后的地方看她们演出。体味近在眼前的如愿是甜蜜的,看别人正在实现梦想,也同样甘美。
回到座位上不久,就有朋友向我道贺,说是表演很不错。那时候感觉真的特爽,仿佛着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地球在为我转动。“我站在舞台的中央”,这是真的。这样的机缘可遇而不可求,可以当作生命力的至美。曾经有过,就是有过了。当然可以期待,明天会有别的成功,在别的场合,用别的庆祝方式。
《太后吉祥》是一个相当吸引人的节目。它用一个老佛爷的感受做为主线,串联了舞蹈、小提琴和演唱等节目。那舞蹈的表演真是没说的,男的玉树临风,女的羞花闭月,配上华美的衣裳,如梦如幻,动人心弦。老佛爷Stan也是滑稽幽默,相当出彩。后来的测评表明,这个节目是最受欢迎的,一等奖;我们的节目是二等奖。我想,这都是实至名归的吧。
晚会上有很多广告模仿秀,我觉得比较平淡,有凑数的嫌疑。抽奖也是一段一段的,VIP桌上的嘉宾带来了Mp3、数码相机、Swatch手表等诱人的礼物,每一次报出礼物的名字,现面就会涌起一阵呼声。慢慢的,这些奖品就散到人群里去了。没有抽到奖的同事可以得到阳光普照奖,二十块钱的强生出租车票。
我的节目结束了,那我就彻底放松了,可以到处找朋友喝酒,带去新年的祝福。当然我还可以溜到舞台旁边,拍下一些照片。我注意到,台上的Philip会对着我笑,那时他一定是很得意的。我也特别留意了ORTT四朵金花,雍容华贵的模样。她们在台上走过,给众人留下了一种感觉:女人花。淡淡的,飘飘的,是绚烂的花,优雅的女人。Jenny很少露出笑容,却别有一番美妙。有那么多好的场景、好的人物,想拍也拍不完。给获奖者颁奖的时候,我拍下了Terence的笑容。他特别示意获奖者稍等一会儿,叫我把照片拍完。其实我不是新闻记者,便更加感动于他的这种礼让。
晚会结束了,众人各得其乐,兴尽而归了,只留下满桌杯盘狼藉。摸到奖的当然可以庆贺新年之始的好运气,没有大奖那就可以期待在这一年拥有别的好机会。登上舞台就是我的大奖,尽可庆幸的了,不用再奢求别的。出来时我和Jamson帮Kary把古筝拿到出租车上去。有过了同台共演,是难得的机缘吧。我也碰到了Amanda,她曾在场内做Helper,提醒我们节目快要开始了,要到前边去做准备。问她对晚会的感觉,她说不错,很开心。这种开心是大家共有的,涌动在胸口,服服帖帖。
我们把二等奖的奖品分了吃了,一堆糖果。后来我出冲出了照片,分给同事们。照片可以记下瞬间的美好,留住转眼即逝的片断;而Annual
Dinner整个过程、整个夜晚的美好,一定是长久珍藏在每个人心底的宝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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