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汇丰的吃喝玩乐

第八章汇丰的吃喝玩乐

　
　　什么时候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参加Happy Hour是件大快人心的事。那时候还在Academy，公司想要我们多一些互相的了解，也认识一些其他Program里的同事，便组织了“幸福时光”。下班时间到了，先不急着回家，玩一顿再说。两个Training Room打通了，空间异常阔大；相对五六十个人来说很宽敞。进门的时候每人领一个牌子，上面有一种颜色，相同颜色的人归为一组。主持人引导大家做多米诺骨牌的拼图游戏，还有形式多样的智力问答。有的是抢答，有的题目藏在气球里。因为最后胜出的小组有奖品，下面参与的人很踊跃，场面一直都很火爆。这个完了，那就是来满足口腹之欲了。靠近窗户的是一排桌子，上面全是吃的喝的。这时大家都没了平日里淑女和绅士的样子，随意大吃大喝。香蕉、桔子、饼干、蛋卷、鸡翅、炒粉、可乐、奶茶……这里应有尽有。卸去工作的压力，抛弃平日里的烦恼，只管尽情享用好了。如果说幼儿园的小孩子在一起，会觉得抢来的东西特别香，因为很多人在一起而格外有食欲；那么这里就是幼儿园，一群孩子沉迷在免费的晚餐中。玩够了吃饱了喝足了，OK，回家去。满屋子的塑料袋、果皮、骨头、空瓶子让阿姨去收拾吧。
　　这样的活动并不是经常有，参与过一次，也就长久难忘了。那时候我来到汇丰时间还很短，感觉就是吃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当初选择汇丰的时候，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吃掉喝掉的说来也值不了几块钱，但是为这个惊喜，还是觉得来到汇丰没有错。
　　有Annual Dinner作为新年庆祝活动的重头戏，圣诞和元旦的时候我们就不单独出去搞活动了；但部门里还是有一点小动作。应该是Team Leader和SO他们共同的主意吧：每人准备一件售价不低于二十五块钱的礼物，元旦到来之前在ORTT范围里交换。Sherry特别强调说：“可不要买了一件礼物五块钱，光包装就要花二十块呀。”大家一致同意这个想法；其实不同意也没关系，不参加便是。在约定的日子到来之前，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礼物保持秘密，希望能够给别人一个惊喜。
　　本来我的想法是买一幅画，带框的那种。选一个风景或者人物的题材，挂在墙上还是很不错。画还没买成，我就改变主意了：它实在太普通了。那怎么办呢？去宜家逛逛吧。报纸上列出来“生活在上海的风花雪月”，有一条便是到宜家寻找灵感。看到过很多与它有关的报道，也见过它的宣传海报，过去兜一圈，说不定会有新奇的发现呢。我就找了个周末过去了。整个的展示馆、购物中心都叫人耳目一新，好玩的东西也很多。我想买一盏台灯，给别人照亮前程，可是太贵了；我想把预算控制在三十块以内。看到了一个泡咖啡的透明杯子，很漂亮，不过它只要十九块钱。我又看到了一只银光闪闪的饭碗，一见钟情，爱不释手。它造型很奇特，整个的就像一个半球，一点多余的装饰也没有，拿在手里感觉很舒服。那就买下来吧。我猜想，它应该不是用来盛饭的，吃那一碗饭会撑破肚子的。可能的用途是快速冷却，比如粥呀、热饮料呀，放在里面滚一圈，马上就不热了。说来，饭碗有实用价值是肯定的；而它的口福可能会更好些：铁饭碗。祖辈人苦苦追求的不就是衣食无忧的一只铁饭碗吗？当初唐僧去西天取经，马背上没有多少粮食，靠的就是一直饭碗。好啦，就是它了。
　　盼了很久的12月31日终于到来了，不仅是因为第二天就可以休假，迎接2004年的到来，而且还有一件未知的好东西在等着自己。Sherry要我们把各自的礼物放到大桌子上去，要给它们一一编号，然后把相匹配的编号装在塑料袋子里，等着大家去摸。ORTT的同事几乎都参加了。早有心急的人去看礼物的预展，虽然被彩纸包住了，还是有一些能够被辨认出来。准备就绪了，大家便放下工作围过去。Annie简单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摸奖就开始了。那可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每个人都在猜测自己能抓到什么，自己的礼物又会被谁领走。个头最大的是一只靠枕，也算是最抢眼的了，很多人都喜欢，最后是幸运的大Ben把它抱走了。Sherry的礼物是从花六十五块钱从星巴克咖啡买来的杯子，眼睁睁就看着它成了Jessica的战利品。每一个号码被摸走，就有一件礼物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有人拿到了音乐贺卡，有人拿到了精致的花瓶，有人拿到了糖果，有人拿到了护手霜。Eric的是小说《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我的大碗叫Sophie领走了。因为觉得有点简单，事先我在里面放了一张小纸片，写了一句话：铁饭碗是吉祥碗，走遍天下都有饭。汇丰就是一只很好的饭碗，可以好好珍惜的吧。假如她由此想到的是在地铁出口拿着铁饭碗的人，那我也没办法了，其实只要有饭吃就该感恩；在铁饭碗之外一无所有，也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后来Phillip找我说：“你怎么拿了一顶铁帽子来当礼物呀？”他说得真有道理，假如天上下雹子了，铁饭碗一定能派上用场——碗口足够大，而且肚量也大，戴在头上肯定没问题。我拿到的礼物是一只玩具熊，我不感兴趣；身旁同事看了喜欢，就拿去摆到自己电脑上了。后来它成了同事的同事的玩具，我也觉得是快活的事。
　　各自都拿到礼物了，皆大欢喜。那些拿到物超所值礼物的，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摸到糖的就分了吃，快乐本来就是大家的快乐。原本我就有个想法的，希望自己能在新年里帮铁饭碗的主人一个忙，叫她因为这只饭碗而开心。不知道这样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大概是三个月以后了，我在电梯里碰到了Sophie，顺便聊了几句。她说，她在Learning Corner看到了我捐赠的《哈哈大学》，后面还有我写的话。我说是呀，那是一个朋友写的，里面是交大的事，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分子，在第十七章。以前我没跟同事说起过，可能她是ORTT第一个看到这本书的同事。Sohpie说她很喜欢《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发生在她母校上海理工大学里的爱情故事。“感觉那些事特别亲切，因为自己很熟悉那里的环境。”Eric的礼物就是她已经看过的，随同小说的还有一张柴可夫斯基的音乐碟片。真是巧的很，那本书我向Eric借了读过。校园里的爱情很阳光，很纯情。原来书上面是润过她的手泽的呀，那么我和她简直就像互换了礼物一样。当初并不知道是这样的。我和Sophie一道走到黄陂路口，然后各自赶路了，只聊了几分钟；我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心情很好。她说起过铁饭碗，开始觉得很一般，后来还是很喜欢了，放在家里盛水果。“像我们那次交换礼物，因为没有明确的受礼人，还是买些中性的礼物比较好，谁得了都能中意。那只大碗很能适合我的爱好。”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真的很开心，欣慰于自己当初的苦心没有白费。碗也好，书也好，带给人的都是一种心情；我们在节日到来之际交换礼物，也就是分享了彼此心中的美好感受。这样的活动，的的确确是有意思呀。
　　在春节之后Annual Dinner到来之前，ORTT有了一次小规模的晚餐聚会。Mark是个热心人，他从头到尾组织了这次活动。开始的时候就说得明白的：AA制，自愿参加，每个人消费大约五十元。我知道得比较晚，差点就错过报名时间了，不过还是能赶上。总共二十六位同事参加。Mark提前在蓝宝大酒店订了包间，分为两大桌。蓝宝离公司很近，走几分钟就到了。同事下班有的早有的晚，早到的先喝茶等着，人齐了便开始上菜。室外很冷，包间里却热气腾腾的，Annie和Michael两位SO也来了。在这样的饭桌上，每个人都是主人，不用太拘束。大家一起在公司的时间很多，到了外面，就是换了环境，可以很放松。
　　每样菜都很有的吃，转过一圈了也不见盘底儿，有人就问Mark是不是特别叮嘱过酒店的熟人要“加大菜量”。这么一说，整个房间都热闹起来了——“加大银码”可是我们ORTT有特殊含义的常规词汇，指的是全额付款时汇款人预先支付海外银行需要收取的费用。看来，只要是和同事在一起，就容易想到工作的事。当天中午我曾问小Ben，我们晚上聚餐会吃点什么；他就说：“你想呀，只有五十块的Amount，能吃到什么？” Amount和Currency、Bene一样都是汇款里面最重要的因素。可见大家都不枉为ORTT的人了。Mark可以趁机表示一下自己的眼光：“没有没有，这里本来就很好，大家有心情出来，当然要找个好地方啦。”最后上来的是一大盆鱼头汤，里面有很多佐料，少不了的是一只硕大的鱼头。已是酒足饭饱的时候，有人提议做抛骨头的游戏。Annie说：“好啊好啊，我们来竖鱼骨头，谁能让它站起来，我就提供一份奖品。Michael桌上由他提供，好不好？”大家都说好。在大鱼的鳃部能够找到一块三角形的骨头，窄而长，让它躺在桌上再容易不过，让它站起来却不简单，除非用手把它摆正。而我们的要求是，从一根筷子的高度把骨头抛到桌上，能让骨头站立者为胜。两个桌上都有骨头，那就开始了。轮到我的时候，我让它自由落下来，骨头蹦了一蹦，打个滚儿，站住了。周围一片叫好声。别的人一个个试过去，都没有成功。那我就是获胜者了。Annie发给我一个红包，里面装了一张五十块的地铁卡。Michael桌上是Crystal胜出了，奖品是一只光电鼠标。从“觥筹交错”“流觞曲水”这些话里可以看到古人与酒有关的游戏，在当今流行的，居然是这样别致的一种。都是为了高兴，感觉都会是很舒服的吧。
　　酒局散了，大家都起身要离去了，Michael对Mark说：“谢谢你呀……”他赶紧说：“不不不，不用谢我。”要是大家都感谢他，那他麻烦就大了，可能会被蓝宝扣住，叫他通知家人送钱来把他赎回去。在一个环境里总会有热心组织同事活动的人，Mark就是；而且他的方案总是很能贴近大家的想法，得到广泛的响应。他还组织过三月初去公顷森林公园烧烤，有很多人报名参加。
　　元宵节到来的时候，Annie请大家喝避风塘珍珠奶茶。或许她以为这是传统佳节，应该乐一回才对。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Log Off，Log Off”的声音，就知道是有特别的事情了。元宵节里有些什么呢？烟花，彩灯，月亮。当然不会忘记，2004年的元宵节里还有奶茶。几十杯奶茶摆在窗上，很快就消失了，不堪重负的是垃圾桶。一起停下了工作来吃喝，那份香甜和快活是大家共有的。主管并不是老板，她自掏腰包与人同乐，很是一种爽朗的情怀。
　　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是相当重要的部分。那一些故事，那一些朋友，都是因为这份工作而发生、认识的；我觉得，和工作联系着的吃喝玩乐是自己对快乐的基本认知，有了工作中的快乐，也更能好好体会别处的快乐。平日里多的是小打小闹，一年到头了可以有一次全体参与的最彻底的放松。那便是所有活动的集大成者：Annual Dinn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