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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上海当代篆刻值得研究 ——兼与张铭先生商榷
西槐
针对坊间流行的当代篆刻“海上三大家”与“海归四大家”之说,我撰文提出那种归类与排序不妥,认为韩天衡、吴子建、刘一闻、吴颐人算是上海当代篆刻四大家。文章发出后,读者提出各种看法,譬如认为徐正濂、徐云叔应排进去,抑或吴颐人拔得太高,等等。这种事情本是见仁见智,有不同观点很正常。出乎意料的是,三步斋主张铭先生在朋友圈转发时加了一段评语:“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三大家、四大家)这种称呼或者叫法的,总有始作俑者,然后大家一起跟着这样叫,这究竟是现在时人干的活还是百年后后人干的活?” 张铭先生是上海颇有影响的实力派职业篆刻家,古玺印与鸟虫印各具面目,在沪上印坛有诸多拥趸。他不是对篆刻家排位顺序提出质疑,而是对概括前几大家的事件本身予以否定,贬称“始作俑者”并暗示这是百年之后的人才该干的活,从根本上抹煞了开展当代篆刻评论与研究的必要性,实在令人大跌眼镜。这不仅显示出他本人基本学术素养的匮乏,而且表明存在以他为代表的一批人,处于对当代篆刻评论研究的短视与偏见之中。张铭先生们,该醒醒了。 上海当代篆刻发展存在一种跛足状态,就是评论和研究严重滞后于创作。在很长时间里,相关评论以交往印象式、获奖履历式为主,即俗称的“吹捧文章”,引用不规范、一稿多投现象泛滥,与理工、文学等领域评论研究的严谨性相去甚远。就文学而言,中国当代文学研究是一门显学,在学术界早已确立存在的合法性。据统计,截至2018年10月,收藏于国家图书馆的以“当代文学史”“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共和国文学史”“新中国文学史”等名称出现的当代文学史达81种之多,甚至催生了“文学史学”。尽管国内已出版多种篆刻史,然而往往厚古薄今,对1949年以后的篆刻论述甚少,为数不多的当代篆刻专著有辛尘著《当代篆刻评述》。区域性当代篆刻研究逐渐兴起,孙慰祖、舒文扬、张炜羽、张学津等学者对于1949年至改革开放初期的上海篆刻有一定论述,外省市有2017年出版的沈海涛著《20世纪江西篆刻研究》等。应当承认,上海当代篆刻特别是新时期以来的篆刻研究是相当薄弱的。 当代篆刻评论与研究的发展,不仅是当代篆刻成长的必由之路,也是这门艺术在当代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评论与研究的意义不仅在于诠释创作,使篆刻家、篆刻风格、篆刻现象、篆刻思潮、篆刻成就等一一显形,而且通过总结与提炼,为这门艺术赋予学术正当性,乃至纠偏扶正,引领篆刻走向纵深领域。评论研究绝非创作的附庸,两者如车之双轮,相辅相成。 回到张铭先生看不起的“几大家”话题。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史,绕不开鲁郭茅巴老曹以及沈从文、张爱玲这些巨匠;研究中国当代文学史,也必须关注莫言、王安忆、路遥、余华等名家的创作成就与特色。要写一部上海当代篆刻史,在个案研究基础上阐述最重要的几家,自是题中应有之义。连代表性人物都不去梳理,谈何当代篆刻史;没有当下的严肃批评,后人面对纷繁芜杂的现象去写史,岂不是一笔糊涂账?对成就卓著的篆刻家给予充分尊重,认可他们的创造,是建立篆刻艺术学术共同体的内在要求,也是对未来负责。 印章自诞生以来,在形态和内涵上产生一系列变革,从早期的信用标记变为文人抒情赏玩的载体,近现代以来随着出版和展览的普及,更是从个人书斋走向大众空间。尽管不少篆刻家固守“自己玩玩就可以了”的想法,把篆刻创作当作怡情养性的手段,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篆刻具有一定公共属性,很大程度上参与了社会文化构建。在书斋里坐冷板凳潜心创作可以成为艺术家的生活姿态,作品一旦进入公共领域,就无法避免也不应该避免被他人评说。篆刻家们应当转变心态,不仅接受、而且主动融入创作与批评的良性互动中。 最后想跟张铭先生再说一句:篆刻创作是您的志业,篆刻评论是我的兴趣,您把评论的事情交给百年之后,相当于让我搁笔闭嘴,这不就像我让您封刀弃刻一样荒唐可笑吗?
参考文献 张均:《当代文学应暂缓写史》,载《当代文坛》,2019年第1期。
(原发于2019年3月19日篆刻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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