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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马,一个交大的童话

 

董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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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陈磊走出人文楼,望了望天上的星斗,与身边的同学交谈着。因为第二天还得上班,他一定要赶回市区去。陈磊去年刚从交大物理系博士毕业,供职于上海天文台。这天是3月9日,他第三次专程回到闵行参加牛马社的活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大悄悄流传起一个关于牛马的故事。杂志到处散发,讨论班在新学期第一周就重新开张了,BBS上也正热闹着———校园里好像哪里有牛马的影子。中断了几年联系的一位老乡重新见到记者,开口就问:“你参加牛马了吗?”



牛马的诞生


  “要说起牛马的成立过程,那可真是一言难尽。”彭一楠意味深长地说。
  大概是在2004年春天,饮水思源BBS的Chinese(中文教室)版上活跃着几个人,很想合伙办一本文学杂志,其中包括正在读大三的彭一楠和李广良。因为稿源和经费的问题没办法落实,他们的想法只是停留在“想法”的层面上。
  一年以后,两个人如愿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彭一楠在信息安全学院,李广良在人文学院。他们依然是BBS上的活跃分子,身份将要变了,不禁又说起办杂志的事。李广良找到人文学院负责学生工作的曹娟老师,向她陈述了自己的“想法”;曹老师没怎么犹豫就一口答应了。
  李广良本科时候是电子信息与电气工程学院自动化系的,研究生读哲学系。他本来就对文科有着浓厚的兴趣,有了学院的支持,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牛马社的筹备当中。开学之后刚过了四个多星期,2005年10月12日,第一次牛马讨论班在人文楼212举行,彭一楠主讲了《一个语言产生的可计算模型》。同时,《牛马》创刊号也顺利出版。
  牛马是一个幼小的婴儿,在经历了差不多一年半的怀胎之后,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呱呱坠地。这个婴儿很有朝气,也很有信心,因为他的第一声啼哭就不同凡响:“牛马来了!”(见于杂志之卷首语《牛马宣言》。)
  牛马社是一个面向交大研究生的学术交流平台,主要通过牛马讨论班和《牛马》杂志两种方式开展活动,牛马同人也可以在饮水思源BBS的Pneuma(牛马)版上互通信息。尽管牛马社用叠在一起的牛与马头像作社标,此“牛马”和彼“牛头马面”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牛马是Pneuma的音译,意为风———气———呼吸———生命———精神!“我们一无所有;我们唯有精神。”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牛马》就展现了一种不同凡俗的姿态。

 


刘叶卿和她的《婚姻史浅谈》


  受了彭一楠的鼓动以后,刘叶卿对牛马社有几分心动,去旁听了牛马讨论班。从此,她一发而不可收拾,成了牛马的铁杆成员。李广良要刘叶卿也准备一次发言,她答应了。
  答应下来是容易,想想将要面对一群同龄人做学术演讲,刘叶卿心里不免有几分紧张。选什么题目呢?寒假里,她读了费孝通的《生育制度》,还读了一本《世界婚史》,忽然觉得可以从这里面做做文章。她和彭一楠、李广良商量了一下,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于是,《婚姻史浅谈》的题目就这么定下来了,并提前在《牛马》杂志和Pneuma版发布了预告。
  2006年3月9日20:15,上海交通大学闵行校区人文楼212室。十六位同学围在一圈桌子的三面,一边享用着饼干、面包、巧克力糖,一边听站在另一面的刘叶卿做主题演讲。在此之前,新来的几位听众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他们都是从BBS上看到牛马活动的预告后过来的。
  刘叶卿说,婚姻的过程是一个社会关系确立的过程,婚姻形式的共性在于两个方面:确立公开的男女关系,确立女人对所生子女的抚养关系。报告的主体部分是世界各民族大致都经历过的婚姻制度的演变,即从杂婚、血缘婚到氏族内部互为伙伴的普那路亚婚,再经过对偶婚演变到一夫一妻。刘叶卿引用了《古代社会》《图腾崇拜》《中国婚姻史稿》等参考资料,还拿影片《燃情岁月》举例说,如果三兄弟爱上同一个女人的故事发生在一妻多夫的制度下,那就不是悲剧了。在她演讲的过程中,陈磊表达了他对族外婚的不同理解,好几个人都觉得是刘叶卿误会了“普那鲁亚”的意思。另一位成员徐一文则引用恩格斯的话说,母系氏族社会的兴盛和衰亡都和生产力状况有着密切的联系。刘叶卿的演讲本来准备用一个小时完成,加入了中间的探讨,实际延长到了七十分钟。
  主持人彭一楠对刘叶卿的报告进行了评论,而后是自由提问和自由讨论的和时间。下面人从古巴比伦的灭亡说到血缘婚在考古学上证据,从希腊神话里的乱伦说到有些民族的抢婚风俗,开诚布公,畅所欲言。记者发现,很少有同学没参与发言,现场气氛融洽又热烈。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讨论班”。
  不知不觉时针已过了十点。龙隆说他下周的演讲题目是《书法学习杂谈》,提供了一些参考书目,建议大家去看看将在上海博物馆举行的“中日书法珍品展”。而后,大家四散而去,大多同学直接回宿舍,李广良陪陈磊去外面乘车。
  牛马讨论班固定每周四(以前是周三)晚上在人文楼212室举行,刘叶卿的演讲是第十四次活动。在不断的摸索中,牛马确定了这样一套“主题演讲+主持人点评+自由讨论+下期预告”的活动模式,不管对讲者还是听者,人人都有参与的机会。演讲的主题不拘一格,以往的活动内容涉及了翻译、诗词格律、历法、山水画、青楼文化、收藏等诸多方面。牛马讨论班的参与者一直在变化,每次有十七八人的样子,其中核心成员大概有十个。
  从确定题目到最终的演讲,刘叶卿前后准备了六七个星期。她也是信息安全学院的研一学生,婚姻史和自己的专业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讲这个题目完全是出于兴趣。刘叶卿说,前面关于cosplay、佛教和防灾的几次演讲给了她很大的触动,作为听者她了解到很多新东西,也从心底认可这种活动的方式。学习前人的理论,寻找事例,安排报告的结构,尝试在众人面前就某个话题连续讲一小时,准备随时应对各种提问……“做完这次报告以后,我收获很多。”刘叶卿认真地说。她向记者坦言,自己是把报告当成严肃的学术活动来看待的,为了能够做好,她光是在同学面前“演习”就有两遍。
  对于很多人来说,研究生是学术生涯的起步阶段,特别需要一种求真的品格、严谨的态度和参与的热情。我校人文学院的一位副教授认为,在众人面前演讲、讨论多少会有炫耀的意味,可一旦克服了那些成分,交流会变得更纯粹、更深入;从效果来说,多人的公开探讨跟两人的私下对谈大不一样。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叶卿们会逐渐领会到参加牛马讨论班对自身成长的重要意义。

 


杂志从第三期开始


  素雅的封面,简易的装订,齐整的内容,第三期《牛马》秉承了前两期杂志的一贯风格。封面有社标、刊头和目录;在寥寥数行编辑手记之后,紧跟着的是陈迟的讨论班主题报告:《防灾———技术与非技术的集合》;接下来是两篇译文,又有文学原创栏目的小说、诗歌和散文,以及一篇长达14页的学术论文;末尾是牛马说明,内中包括下面三次讨论班预告。算上封面,这期《牛马》共有52个页码。
  前两期《牛马》是李广良主编的,第三期则由外国语学院英文系研一学生侯艳来操持。李广良担心自己负责下去会有点疲沓,而且杂志和讨论班都是他牵头,感觉有点忙不过来,于是就把一副担子交给侯艳去挑。李广良还不无谦虚地说,真正的杂志是从第三期开始的,如果只出一期两期,那只能是过眼烟云,不会在人群里产生什么影响。创刊号的印数是200,因为觉得不够散发,后两期各印了300册。
  在2月26日举行的第一届牛马峰会上,与会人员就《牛马社章程草案》进行了充分的讨论,在组织上确立了讨论班、杂志、网站分块发展的结构,并进一步明确了《牛马》的定位和审稿办法。在这次峰会上,李广良自荐为牛马召集人,并获得通过。(此前,他在名义上和事实上也都是牛马召集人,即牛马社的最高负责人。)按照他的说法,《牛马》追求文字本身的表达力,上面发表的文学作品、学术作品和翻译作品,既要言之有物、有一定的学术性,也不要太深奥、让每个人都看不懂。《牛马》是一个沟通的场所,期望能够以之为平台,让整个的作者、读者群体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统观三期《牛马》,可以发现它们有这样两个特点:一是每期都有讨论班主题报告,二是作者基本为牛马社成员。从这里可以看出《牛马》的“同人杂志”的性质:它首先在乎的是小圈子里的交流,力求实效,不要华而不实的噱头。如果看看《牛马》“没有”什么,似乎可以更好地理解这个性质:它既没有请某位领导题写刊名,也没有拉名家大师的稿子来充门面。很难说以后的《牛马》是什么样子,至少在目前,《牛马》踏踏实实地站在了一个很稳很正的基点上。
  记者问彭一楠:“你觉得一年以后牛马会是什么样子?”他回答说:“别的不敢说,我想一年后会员会更多些,《牛马》杂志的稿件质量会更高些,发行量会更大些。”
  2006年4月20日,牛马社的第20期讨论班成功举办,第四期杂志也同时发放。“牛马注定要写入交通大学的历史。”《牛马宣言》里的这句话是他们对牛马社的期许,也展示了一种自信和底气。牛马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未来还充满了很多变数。或许,他会跌倒、受伤,经历很多曲折;或许,他会变得成熟、强壮,在校园里叱咤风云。
  牛马,一个交大的童话,承载了一种期望。
 

 

     (发表于2007年7月9日第1200期《上海交大报》 第4版。原文倒数第二段之年份应为2006。责任编辑:杜欣)

 

      相关链接:牛马社官方网站 牛马讨论BBS“牛马之夜”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