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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里的正能量

——评纪录片《乡村里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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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董少校

 

要说纪录片是现实生活“真实客观”的呈现,那可能就错了。完全的客观其实并不存在,正像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位导演面对同一个世界也会有完全不同的表现方式。如果他对不堪的现实感到悲观,影片呈现出来的或许是伤感沮丧;当他用包容和慈悯面对苦难,那么作品就会充满信心与力量。

当代中国农村是个复杂的综合体,文学艺术家可以从不同的侧面去审视,借助作品将个人的判断和对农村的感情固化下来。路遥、陈忠实、谢晋等都有过精彩的表达,他们的作品因为博大、传神而成为一代人的文化记忆。且不说大江南北分布着千千万万个农村,即便是面对同一个村庄的1000小时影像素材,不同的导演也可以也可以剪出不同的主题:春华秋实、朝阳夕霞的田园牧歌,村官贪腐和紧张的干群关系,年轻人外出打工造成的农村空心化,现代科技与西方文明冲击下的精神文化危机……在纪录片《乡村里的中国》里,焦波向观众提交了自己的答卷,他用含泪的笑揭示苦难背后的温情,以373天的耐心挖掘中国乡村里的正能量。

不设旁白解说是《乡村里的中国》的显著特色,能够这么做是因为焦波摄制团队有一年的跟拍作为基础,靠不同场景的拼接就足以串联起一个个连贯的故事,然后这些故事共同构成杓峪村的人文版图。同样是那些人,同样是那些事,都成为闭合而圆满的回路,讲述的方式彰显 了导演驾驭素材的匠心和对那片土地的深厚感情。

第一条线是杜深忠,这是焦波浓墨重彩予以描画的人物。日复一日的劳作中,他为精神生活保留着一方天地,想要有一把琵琶。可以说,杜深忠的中国梦就是琵琶梦。他刚提出这个想法,就遭到妻子的 抢白:儿子想买电脑还没着落呢。不过,杜深忠还是先斩后奏买回了琵琶。新的冲突接着生发出来:妻子责怪他瞒报琵琶价钱,又嫌他弹得跑了调。影片最后,杜深忠登上杓峪村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为妻子歌唱《沂蒙山小调》作伴奏,既实现了弹琵琶展示个人风采的梦想,又使老两口从拌嘴吵架达到和谐共进之境。发生在他身上的另一个故事是种苹果,授粉扎袋的辛苦、丰收的喜悦、售卖不畅的焦虑,都得到了精确细腻的刻画,直到最后杜深忠与苹果商讨价还价,谈妥价钱,一车苹果消失在夜色中,故事有了踏实的着落。

再看村支书张自恩这条线。这位当家人面临的误解、责骂乃至人身攻击一直没断过。建小广场的时候,一位村民说被割倒的树是自己的,向着张自恩骂骂咧咧,让他给树磕头;村里要修路,另一位村民说妨碍了自家以后盖房子,冲张自恩吆五喝六;房东张光爱被人敲了一 闷棍,怀疑是邻居干的,索要一万元,张自恩跑了这家跑那家,忍着委屈分别去调解;春节前他主持召开村委会,一位村委嫌工资太少,甚至都不够摩托车油钱;他还被人举报有经济问题,费神去应付查账。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表现了农村基层干部的艰难和酸楚。然而就是在这个带着些许匪气的农民身上,透出一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坚韧。比如,他愿意从自己的工资拿出200块钱补给其他村委,年前他到开发商那里送礼说好话,无不体现出维持工作大局的责任和担当。素材的拼接来自于导演的思想和智慧,张自恩经常很无助却从未沮丧,让人们看到改变的希望。

相比之下,单亲青年磊磊、房东张光爱这两条线来得略微单薄,可是在困顿茫然之外,观众还是可以感受到他们的爱与尊严。磊磊说,这个破家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真是不想回来。他爸爸并不发火,对这种抱怨只是报以沉默。磊磊开始不想去认妈妈,后来终于认了,单亲的他重获感受母爱的机会。在村里春节晚会上,他出人意料地演唱《父亲》感谢爸爸,打动了全村观众的心扉。母子、父子都达成 心灵的和解,或许没有比这更让人温暖的结局了。张光爱遭人暗算,到很多地方寻求解决,却没有头绪。她言辞激烈,甚至想回打一顿,为的就是争个理。透过她的颟顸,观众可以感受到中国农民不服输、要说法的坚硬品格。

尽管艰难,依然坚守,心怀梦想远行,这是焦波对中国农民的理解。《乡村里的中国》朴实无华,蕴含着超越苦难的达观情怀,传递着催人泪下的力量。作品的风格是创作者人格的外在折射。正如艾青诗句所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毫无疑问,《乡村里的中国》是一部散发正能量的影片。这份正能量来自杜深忠、来自 磊磊,来自沂蒙山区那片广袤厚实的土地,但归根结底来自导演焦波。影片最后打出字幕“谨以此片向中国农民致敬”,作为一名观众,也要向慈悲为怀的正能量之源焦波先生致敬。

 

           2014-3-30

 

链接:用镜头“扎”进泥土梦想未曾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