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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逢原是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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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在北京落脚,总是行迹匆匆,不及细看。天安门是原初的梦想,从小植在脑里,生长了许多年。等望见巍巍城楼,顿觉一种亘古而来的庄严,心下熨帖舒坦。那是在2006年,初到北京,虽为一面之缘,却也过眼难忘,后来在电视里遇着国庆大阅兵的场景,依然方向清晰,位置明确。奥运期间到京采访一次签约活动,当日来回安排局促,印象深刻的是画着五环的专用车道,畅达无阻。及至岁末参加年会,地冻天寒,索性一直缩在宾馆里。如今乍暖还寒时节来出差,住下十多天,可以抽空四下里走一走。想象中陌生的北京城,竟是熟识的那一个。

步入北海公园,心头猛然被浩淼的太液池水占满了。岸边,柳条在微风里轻拂,萌生着春天的消息;琼华岛上,白塔耸入晴空,古朴而秀雅。看一池碧水卧在园中,偎依着,环抱着,灵气满盈。不必说静心斋里回廊巧,小西天上佛意浓,单是那微漾的潋滟的柔波,就让人回想渺远,感知无限趣味。“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吹开波浪……”在懵懵懂懂的孩童时代,一首温润轻快的歌相伴成长,只是何曾想亲眼目睹这如诗如画的场景呢?此时居然置身其中了。如在梦里,却又真真切切,感动不由得充溢全身。

学过多少课文,不期在北京觅得片片图影,让小时的记忆有了实在的着落。“远看长城,它像一条长龙,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盘旋。”想不出是怎样的高大雄壮,宏伟壮观。来到八达岭,伏在垛口上俯视远观,为这浩大的工程惊奇赞叹。代代前辈人把生命放逐在萧野荒山,和着血肉之渠,筑成这延绵万里的城墙。同去游览的朋友说,长城不仅是中国人智慧的展现,也是体力的凝聚。远离了市区,这里似乎更冷一些,白雪覆在苍茫的群山上。不禁想起孟姜女哭长城的悲惨传说,想起“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豪迈诗句,都印在二十年前小学课文的底色上,古今连错,遐迩交融,百感并集。

小学里拼力读背“大概是物以稀为贵罢”,名叫《在仙台》,等到初中里学到《藤野先生》,才知道这是全篇。躲避蚊子,每天喝芋梗汤,一堆大小不拘的事。到鲁迅博物馆,这手稿赫然在目,虽是略显潦草的竖写,也可以凭记忆读下去。馆里只有我一个观众,望着手稿,热流上涌,如庖丁四顾而踌躇满志。钻入定陵地宫,和朱翊钧棺椁安放的地方相距咫尺。一代万历皇帝,在这里安息了三百多年,无奈身尸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到毁灭。书载故乡董家庄于万历年间立村,董氏三兄弟在坡地盖屋落脚,或许正与定陵的建造同步并行。时间是这样奇妙的东西,遥隔千里,得到生命符码的对照与呼应。

在北京走的地方越多,越是感到这座城市的神奇,轻赞,默叹,心下欣悦欢喜。出差期间,工作之外的时间几乎都去游荡赏览了:天坛,钟鼓楼,宋庆龄故居,徐悲鸿纪念馆,革命军事博物馆,潘家园旧书市场……每到一处,有初逢的新颖体验,更有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心里觉得踏实,温暖。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由得走向远方,走向终老,挥之不去的却是念旧的思绪,想回归故乡,回归童年。京城的城台馆园里包含着无尽的精神内蕴,时常与个体的成长秘密相契合, 叫人欢愉,叫人留恋。

 

           2010.3.18~3.19 北京—上海            **星号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