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屋  我的简介  我的爱好  我的文章  我的摄影  我的印章  我的音乐  友情链接  与我联系

 

这1000元花得值

( 返回

 

  ◎ 董少校

  掀开沉重的床板,打开蒙尘的月饼盒,我找出两份押金凭证,思绪不禁回到20年前。一绿一红小小的两片纸,记录着我和上海图书馆的深厚缘分。读大学时我办了助学贷款,用的是上海浦东发展银行与上海图书馆联名卡,在得到资金支持的同时知道了上图的名字。2002年春天临近毕业,我开始走进这座智慧的圣殿。听莫言和王安忆的讲座《写作:是悲壮的抵抗》,与优秀作家面对面,真切地感受到文学介入社会与自我调适的双重功用,大觉满足。我开通了上图的两项借阅功能,普通外借押金100元,参考外借押金1000元。


  大学期间我每月生活费平均只有四五百元,日子过得紧巴巴的,1000元算得上巨款,相当于第一份工作半个多月工资。我还是咬咬牙把钱押上了,心里想,等到特别需要的时候,可以凭收据把押金再赎回来。记得曾看到一个说法,参考外借书库的图书运载系统先进得很,一辆电动小车就顶得上一辆桑塔纳的价钱。交过押金后,在上图借书不再额外收钱,简直相当于免费不限量乘出租车,太畅快了。上海作为文化大都市的魅力,在这样的细节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来到普通外借书库,穿行在一排排书架间,宛如置身知识的海洋,不由得想,什么时候假如自己的书出现在这里,该多神气。


  “韩流滚滚”是新时期篆刻界一种显著的文化现象,大意指韩天衡的篆刻影响非常广,至于此种说法是怎么流行开来的,值得探究一番。我偶然得知,1980年代《书法报》某篇文章提到这个表述,就前往上海图书馆,到参考外借书库借来《书法报》合订本,从创刊号开始一期一期地翻,终于在1987年10月7日的报纸上找到了原文。于是得知,“韩流滚滚”的初始用意是批评社会上模仿韩天衡印风的人太多,带有一定贬义,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有了韩天衡弟子很多的新含义。我把这个发现写成论文,2015年得以入选“韩天衡学艺70年学术研讨会”,还收入论文集。这是我第一次发表篆刻题材长篇论文,感念上图提供了关键的文献助力。


  2019年,我着手写“人民教育家”于漪的传记《红烛于漪》,到上图参考外借书库去收集资料。借助便捷的查询系统,我找到于漪第一本著作《春秋战国的故事》,感受1950年代的装帧气息;翻阅1960年代《文汇报》,了解于漪学习育才中学教学经验情况;查找1980年代《文汇报》,搜齐于漪第一个报刊专栏“教育断想”的8篇文章;纵览1990年代《语文报》,厘清于漪开设“于漪信箱”的来龙去脉与66篇文章的详情……这些都构成人物传记的实体内容。书顺利出版了,我非常感激上图的资料支撑,检索旧报纸这种事只有上图能办,几乎是别的机构无法替代的。如今查询得知,上图的多个书库和阅览室收藏了《红烛于漪》,我心中感到无比自豪。


  20年弹指一挥间,我曾无数次在上图借书、阅报、听讲座、看展览,相比之下参考外借书库是去得最多的地方。随着研究和写作越来越多,心里也越来越信任和依赖这座知识的宝库。参考外借功能的1000元押金花得太值了,对我来说比其他任何一笔消费都来得划算。拍个照片后,我把押金凭证放回月饼盒,重新塞到床底下。就让它留着吧,我完全没打算把押金退回来,还想继续享用来自上图的专业服务,把这份美妙的缘分延续下去。

 

     (此文参加上海图书馆“我和上图的故事”征集活动,2022年11月29日 收到奖励电话通知,随后收到纪念版读者证、卡通玩具等纪念品。征集结果未见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