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了

　　　　　　　　　　　　　　　　　
　　外面是连绵不绝的鞭炮声，有时候是“噼哩啪啦”，有时候是“叭——叭——”，有时候是“咚、咚、咚”。这也是燃放烟花的时候吧，层层的高楼挡住了视线，我只能用耳朵去感受镇上人们庆祝元宵节的盛况。
　　天上没有云。月光明朗，映照着似乎热闹着的人间大地。
　　下午逛超市的时候，我本想买点汤圆吃；后来转念想，唉，煮起来怪麻烦的，再说一个人吃的什么汤圆呢？终究还是没买。
　　听人家放鞭炮也当是自己的，这就算过元宵了。
　　元宵过了，年也就过了。
　　曾经期待过年，年是什么呢？把自家的猪宰了分肉煮下水？那排骨也不见得怎么诱人，平时馋了也可以买着吃的；年除日去上坟祭祖？我还在拨弄着坡火，爸爸叔叔他们已经收拾好馒头往回走了；大年夜里放鞭炮？耀眼的光亮、震耳的轰响、刺鼻的烟味几分钟就没了；初一去舅家、初二去姑家走亲戚？不过是带一箱酒去，吃顿午饭再匆匆赶回来；到东村西庄去找同学？结婚的结婚了，没毕业的愁工作，工作了而没结婚的就愁对象……年是什么？我回家去住了两个星期，为的是过年，却好像把年弄丢了。
　　不再捡哑爆仗了，不再玩火枪了，不再收压岁钱了，不再写《寒假作业》了。
　　连正月里的雪也好像不那么大了。小时候的雪那才叫雪，没白天没黑夜的下，躲在炕上不由得有种热气腾腾的感觉；受了风吹，雪变得跟沙丘一样，有的地方能没了膝盖。现在不行了，雪还是有，小得跟米粒一样，连脚脖子都不到。那时走亲戚多是步行，难得骑自行车，总是有种很伟大的感觉；如今呢，摩托车和三轮车都很普遍，轻轻巧巧就到了。
　　如果我还是在“小时候”，那么这将是我寒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正式上课了。直到如今，家乡那边的小学和初中也还是这样的安排。
　　曾经期待过年，其实年也就是那么回事；曾经梦想回家，在家住不了几天却又呆不下去。
　　年过了。该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
　　等什么时候累了，或许还会想念外面的鞭炮声，还会再一次期待过年。
　　　　　　　　　　　　　　　　　
　　2005.2.12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