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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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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礼物的书和相簿

 

第一次知道Terence要走是在921日早上,这天星期二。我刚打开电脑,William走过来对我说,我们十楼想要给Terence准备一本相簿,作为送别他的礼物;他叫我帮忙想一些话写在照片旁边。我说,我愿意帮忙,不过我对自己的能力不是很相信,有没有人和我一起想。这么说倒也不是推辞或故作谦虚,因为我本身和他不是很熟;照片上反映出来的,肯定大都是自己陌生的场景。William说,再看吧。我又问他,Tenerce什么时候走。他说,很快就走了,星期四可能就是Last Day

我答应了帮忙写相簿的台词。我想,假如自己能做点事情,那就做点事情吧。

后来我知道,William说的星期四是准备礼物的最后时间。也就是说,我们有两个晚上一个白天。

开始做TT后,我的心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我在想,我要给Terence写点东西。具体写些什么,怎么写,那都是要临时考虑的。我一边做TT一边想着这回事。把一点点的想法写到纸上,那就是提纲了。

好像这是一种私人的行为。谁都知道,在上班的时候开小差是很不应该的,私事公办更加可耻。不过我敢向毛主席保证:写提纲不会专门占用工作时间,也不会影响我的RPH

五点钟Break的时候,我去找Kary。她给了我11张照片,讲了相片上记录的故事内容;她还给我看了电脑上的一些照片。她说,我要做的,便是看图说话。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接下了这桩差事。

我知道自己写出来的话会是什么风格;最叫人担心是,那种风格有可能是不受欢迎的。

等写完台词再说吧。我想,如果写得不好,Kary可以另请高明。

Long Shift确实很Long,我早已归心似箭了。我想早些回家写台词,然后写属于自己的文章。偏偏不能早回家,到收工时间了,还要继续加班半个小时,一直到八点半系统Down机。

当然了,长班也给了我足够的构思时间,到下班的时候,我不仅想好了文章的题目,罗列了和Terence有关的几件小事,还初步写出了给他的赠诗。那结果就是,只要我坐在电脑前,就可以一溜写下去了,不要再绞尽脑汁去想这想那。我想,把提纲上的那些内容表达出来,总归有五千字吧。

忽然我又喜欢上Long Shift了,因为可以多一天休息。最叫人兴奋的是,这周我是星期三Day Off。那意味着,我不仅可以有一个白天去尽情地写啊写,周二晚上通宵写下去也是没问题的。可以说,我和Terence是有缘分的。有了各种因素共同的成全,我得以把给他的文章顺利写下去。

哦,这里我想多说一句。我要写的这个文章可以给Terence看,但没有把可能的读者限定在他一个人。我正文里写的是一个普通员工眼里的他的样子,只有赠言是专门给他的。

晚上,从九点到十一点,我花两个小时描述了11张照片,差不多八百字吧。相簿作为一份礼物本身是很轻松的东西,所以我没想过要在里面包含严肃宏大的主题;但它又是整个十楼为他准备的礼物,这注定了台词不能太无聊也不能太个人化。我想,可以坚持的信条只有一个:关乎情。那就尽情发挥吧。我给每张照片起一个名字,然后加上一段描述。

IRTT开幕啦!》那张照片是这么写的:

泰戈尔说,人是一个初生的孩子,他的力量就是成长的力量。对于SPC,你也一定是满怀期待的吧!又是一个部门开张了,SPC又成长了几分,壮大了几分。你的笑容表露在脸上,大家都能看到。

看着照片,我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泰戈尔的那句话。“成长”,那是一种很实在的感觉。我想,TerenceSPC的感情就是体现在他对一个个部门的感情,对一次次活动的感情,对一位位同事的感情。应该是人同此心、心同此情吧,所以说,大家都能看到。

在引用这句话的时候,我向同学核实它的出处。因为家里的电脑不能上网,我就发消息叫Jeet帮我查。有Google在手边,查一查不过是小菜一碟。过了一会儿,Jeet发消息给我了,他说那句话出自《飞鸟集》,还告诉了我原文:

Man is a born child, his power is the power of grouth.

我很喜欢这句话。很喜欢那种成长的感觉。

从十一点开始,我写《那些散落的碎片》。为了这一刻,我满满当当等了一天了。终于有了机会,我便赶下去。哪里知道,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电脑死了,而且再也起动不了。我的电脑是行将就木的那种,有习惯性神经过敏症,会莫名其妙地休克;好处在于,往往隔一些时间它又好了。

我不能通宵了,只好休息。

我把闹钟调到了752,上长班的起床时间。其实,平时实际往往是八点一刻后才起来的。(我租的房子在新昌小区里,和公司10楼的直线距离只有100米,所以可以睡到很晚。)但有了心事就不一样了,哪怕夜里很晚才休息,清晨也会早早醒来。我七点多起来了,洗把脸吃罐八宝粥就在电脑前面坐下来。正像我期望的那样,我再按下电源键的时候,它苏醒了。在这个上午,我痛快地写下去。

中午,我回公司了。写了台词,要给Kary一个交待。我到Learning Corner把台词打印出来了,同时也发现那边的电脑可以用来打字编文章。Kary在开会。我去找William,他要我等一等。他说,像我这样帮忙做了一些事,公司会算我上班,以后补给我一天休息。我赶忙说,不要不要,还是Off比较好。要不,我怎么还有机会写我的文章?

时不我待,我去Learning CornerKary了,顺便在那里写关于Terence的文章。每写完一节,我就把它存到软盘里。

大概一点多钟吧,FaithLearning Corner找到了我,她说Kary开完会了。她把台词和照片都拿过去,给Kary看。我心里有点慌。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不知道她会对那些东西会怎么想呢?

Faith下去了,我继续写我的文章。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我很有一种紧迫感。第二天要上班,所以我无论如何要在天黑前把稿子写出来。

过了一会儿,Faith上来了。她不仅带来了新的一摞照片,还带来了两块糖,我心里踏实了。FaithKary很满意。她跟我说了照片的一些情况,要我接着写下去。

糖是甜的呀,感觉真好。

这摞照片有12张。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吧,到三点半多,写完了,有七八百字。我又稍微添加了《那些散落的碎片》的一些内容,差不多也完成了。

KaryTeresa都看过了我写的台词,没多少要修改的意见。那就这样了,接下来想办法把它们写到相簿里。相簿是Kary挑选的,内里的册页是黑色的底子,中间有白纸隔开;封面是深色的绸布,上面绣着金色的飞龙。Kary说,那是一个系列的相簿,还有紫色的,但大红大紫有点俗,她便选了比较含蓄的一个。感觉起来,Terence为人也是很含蓄的。

大家一致认为用金色和银色的油漆笔写字比较好,一方面是适合与黑纸的搭配,另方面也显出平凡的礼物尊贵的那一面;可是,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只粗的金色油漆笔。我便当一回采购员了。去成都路那边文具店没找到,我赶紧回家骑车,飞奔到福州路去。写台词要花时间,我修改文章打印文章也要时间,干什么都要快。

笔买回来了。Faith找了Jasmine来写台词。我忽然觉得,如果你是一块金子,总会有发光的机会。天天对着电脑做单子,显示不出写字的本领;可是有了一个特别的机缘,就可以一展身手了。因为Jasmine写字好,名声在外,所以Faith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Terence准备礼物好像是Teresa的提议吧。为了把这件事做得完美,KaryAnnie Yan还有William都尽心尽力,Tesera也是事无巨细一一参与。她找来了黑色的纸给Jasmine练习,也比划最长的那段台词怎么样在一片册页里装得下;甚至连写错字该怎么修改她也想到了,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我看过Jasmine练习的时候写的字。她的字有一点连笔,给人感觉却很板正,因为能够一眼就认出来;连在一起的字流畅又有几分飘逸,看着字,感觉心旷神怡。不说内容怎么样,单是看那些字就是一种享受了。

我想,FaithJasmine肯定是找对了人。

买了笔回来差不多是五点钟了。我跟她们说,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不多了吧,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说我在准备一点与Terence有关的文字。她们说好,我便赶回家了。

我要回一次学校。Jeet宿舍楼底下有个图文社,打印一张只要三毛钱。我挺喜欢那边一位小师傅的装订,他拿出来的东西总是很漂亮。我去过许多次了,《生活在这里》和《上海Centre》都是在那边装的。我知道,图文社是晚上九点下班。那八点半作为Cut Off Time的意义就不仅仅限于做TT了,打印装订文稿也一样。

出发前,我有一点点时间可以对《那些散落的碎片》做最后的补充修改。排一排版面,顺一顺字句,时间很快就过了。大概在六点半吧,我骑了车奔向徐家汇。从家到学校,地铁不如铁驴来的便当又快捷。这点是可以肯定的,以前我测试过。

在路上,我依然心潮难平,又想出了一些要改动的地方;到了图文社,我便把那些想法一一付诸实施。磨磨蹭蹭再设置版面、添加页码,打印出来已是八点多钟。小师傅的活计很利落,三下五除二就装订好了。可惜,我没有展翅飞翔的本领,不能在八点半之前赶回公司,把书给Kary看。

手捧着那样一本淡绿色的封面、散着墨香的小册子,我心里暖融融的。

成型的《那些散落的碎片》有七千多字。说是一本书,未免抬举了它,因为从内容来看它只是一篇长文而已;不过它的样子是本书,也不妨这么称呼。从我写下第一个字算起,到完成最后的装订,它是在21个小时内完成的;当然,这中间也包含了睡觉、吃饭、写台词、买笔、跑路……的时间。如此匆忙的赶啊赶,我真担心自己是在粗制滥造。可转而想,时间不等人,要是不跟时间赛跑,那就不能在Terence离开前把稿子交给他了。

回家后,我又仔细看了自己的这篇长文,发现了几处字句上的错误,也发现有很多内容没来得及写,或者忘了写。说来,这都是很遗憾的。但书已经装订好了,木已成舟,不能再做些什么。那就随它去吧。

923日,星期四,早上九点钟。还没来得及进入系统,William又来找我,叫我去一起想新的台词。原来,他们四个每人准备了一张照片,要放在相簿的最前边,作为一番特别的心意。大家在一起边想边聊,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Annie Yan的照片是2000年圣诞节前后拍的,算是最古老的一张;上面是她跟Terence还有另外几个人的合影。那时候她刚刚到广州,而TerenceGZCNo. 1;他给每个香港来的同事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这份礼物叫Annie Yan念念不忘。William的照片是在不久前参加福克斯慢跑的时候拍的,上面没有Terence;他想出的台词是:“你知道我在等你吗?”Kary准备的是她跟戴着眼镜的Terence的合影。她说,她还是更喜欢矫正视力以前文质彬彬的那个TerenceTeresa的照片有侧向一边的视线,她要把它放在相簿的最开始,作为引领。相片上的她在说:“请跟着我的视线……好戏在后头!”另外还有一张周三吃午饭时候拍的五人合影,准备放在相簿的最后一页。

我拿出了《那些散落的碎片》。Teresa看了看,说是很不错,可以作为我们十楼共同的礼物送给Terence。本来我就没在上面署名,作为集体的礼物当然好。Teresa看出了书里的个别失误,我很窘,她开玩笑说:“One Stop嘛,出现Error是可以理解的。”Faith把它拿到Jasmine那边去,叫她在封面上写了几个字。后来,我看到了写了金字的书:左上角写着“赠 Terence”,右下角写着“十楼  2004.9.23”。

我一直都没看到贴好了照片又写好了字的相簿,想来真是遗憾。尽力想象那金色的字金碧辉煌、银色的字晶莹剔透,可是想不出来。我问Jasmine,誊写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失误,她说没有。写那么多字都不出错,真是难得。想来,相簿一定是份很完美的礼物。第一次见到它,它是空的;下一次见到它,它在Terence手上。

看着相簿,Terence哭了。

那一定是份很完美的礼物。

以后我可能再也没机会看到它了吧。


 

告别演说

 

Terence要走了。离开前跟大家说几句道别的话,这好像是顺情顺理自然而然的。

星期四,下午四点钟。我们果真有了一次Floor Talk

Terence依然是主角儿。印象深刻的是,他依然谦逊,依然平和。

他说,SPC从一个人发展到1300人用了两年零九个月,而当初GZC从一个人发展到1000人用了五年时间。这能说明什么呢?要不是他工作能力有了更大的进步,便是他在上海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他说,有人说某些业务不适合在上海做,但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却能做得很好;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成绩属于大家,他是和大家在一起的。

他说;“在上海三年时间里,我回香港很少,于是有更多的机会理解了上海、理解了中国——我的祖国。”他是这个时代的实干家,他感受着祖国的脉搏。

他还说,他会在星期天早上乘飞机去香港,然后转到台湾。

有很多感情用话语难以表达出来。他说,Thank youthank you again。或许,未尽的情意都包含在其中了吧。

 


 

果真是好消息

 

我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安排了要在这一天抽奖,持续了三四个月的悬念终于Over了。

那个好消息再次出现在了Floor Talk上:F1大赛的票子归Morris

那套“特别的程序”原来很简单,只要抽奖就行了。而且,他只在十楼做出了这样的许诺,抽奖便也只在十楼进行。每个人都有机会。

Floor Talk上看到这一幕,我惊呆了。我本来以为,大赛即将拉开帷幕,那套票子早已名花有主了;哪里知道,票还在Terence手里。

这就叫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开赛不出票。

那也是说,如果还没到最后的一刻,那么即使看起来已经没戏了,也还是有机会的。奇迹随时都会发生。

这就是君子一诺,三月不晚。

Morris开心了,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落在他手上。

真为他高兴。

 


 

忘不了那个拥抱

 

我曾设想,写了一本小册子给Terence,离开SPC之前他可能会跟我说句话。

结果我只猜对了一半。他不仅和我说话了,还在Floor Talk的时候把我叫到台上,给我一个拥抱。

自己好像是那样不怎么善于言谈的人,到了台上,没怎么开口。以我当时的想法,可能会恭喜他的高升,或者祝他一路顺利,或者劝他多保重;实际却是,除了“谢谢”和傻笑,别的我什么也没说。

或许,那个拥抱可以包含一切吧。

从他张开的双臂里,我看到了友好,看到了信任,看到了他对生活的热情。

不用犹豫。我会用友好回应他的友好,用信任回应他的信任,用激情回应他的激情。

用拥抱回应他的拥抱。不用犹豫。

我在想,是什么可以让我和他走得这样近?

他的工作离我很远,平时没什么机会对他做出什么评价;不过,事情也不是那么绝对的。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儿,偶尔觉得能够感受到他性格的细微的方面。

比如说,公布Survey结果。

十楼安排了两场讲解。以Floor Talk的召集经验来看,整个楼层一起听应该不存在什么障碍;可是,似乎出于保证听讲结果起见,他安排了两场。

并非每个人都是Survey的参与者(如他所说,问卷发出了700份),最后是不是有必要他亲自讲解调查结果?既然是调查公司来操办的,请他们讲解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他的讲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对员工的诚意?从这件事上,我看到了他老牛般的憨厚与韧性。

说起Terence,我对“好消息”和“公布Survey”结果这两件事印象特别深刻。上个月我写过一篇名叫《上海Centre》的小说,在第三章和第三十五章分别提到了它们。

TerenceFloor Talk上说起过我的一篇文章叫他流泪,它来自《生活在这里》。很少几个朋友看过这部稿子。我对它很不满意,现在不想再让它出去丢人现眼了。那一方面是因为它结构太松散,没有明确的主题;另一方面,它似乎有点矫情,可能是叙述角度没拿捏好。

真正认识Terence就是从《生活在这里》开始的。说来,一切都很偶然。《生活在这里》是我在200311月到20047月写成的一部书稿,里面有大大小小的33篇文章,十八万字,写到了从毕业到工作许多方面的生活体验。在刚刚完稿的时候,Terence有机会看到过;而后,他写了一张卡片和一封信给我。具体是什么形式的反馈我倒不怎么在乎;我能感受到的是:他看过我的稿子,而且深有体会。尽管没有多少当面的交流,通过文字,两个人还是有了一来一去的沟通。和很多艺术样式一样,文学也源与心灵而达于心灵的。不敢说《生活在这里》是文学作品,它却是发自我内心的表达,是一个载体;而Terence看到了里面一些东西。

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Terence看到相簿的时候会流泪。因为那是众人用心去准备的礼物。

鲁迅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知己”就是知道我的人。Terence是知道我的人。至少,曾经是知道我的人;或者在某一个方面是知道我的人。

所以,我很珍惜这个朋友。

所以,知道他要走的时候,我想写点关于他的东西。

所以,忘不了那个拥抱。


 

这就是生活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自作多情。这毫不奇怪,因为我有时也会觉得我自作多情。有些事情本来没有定论,一定要费尽周折去寻找答案,只能是自寻烦恼。

在我来到公司一年的时间里,看到了很多熟识同事的离职:Steven ShirlyJackieSophieEvenClairePhilipRyanJing LiuFanny Fan……Terence也是这串名单里的一员。在同一个公司里共事,我们不是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不管是出于工作需要,还是因为个人的感情,彼此总会有过这样那样的来往,在心里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象。忽然,他们走了。

生活竟是这般聚散无由的么?

有时也会这么想:我和Terence各自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活动,说不上有什么共同的利益,他要走了,我干嘛那么瞎起劲?他和我有什么相干?他走他的路,我过我的桥;他当他的总经理,我做我的小喽罗;他锦衣玉食出入豪华大酒店,我粗茶淡饭窝居寒伧小茅庐;他打了飞的两岸三地忙碌碌,我骑了破车市井路上晃悠悠……是呀,他和我有什么相干?

就说,是要爱惜生活吧。

两个人有两种生活,像是两条线。缠成一根绳是奢望,其实只要有一个共同的交点,就可以满足了。

因为那一个交点关乎情。

我想,如果Terence不是总经理,我或许可以和他走得更近一些。

你一定看过电视剧,跟着剧中的人物一起哭一起笑,为他们担忧、为他们快乐。生活是一幕人人参与的长剧,无始无终。身在剧中,有是我们会忘了自己在扮演什么角色:父亲或者儿子,职员或者老板,老师或者学生,房东或者房客……生活也是一个多面体,从不同的方向看过去,它会是不同的样子。

生活里的感受可以通过很多途径去表达:可以到海边高呼,可以在树下沉思;可以是用照片记录精彩的瞬间,可以用素描勾画未来的蓝图……我和Terence之间呢?我悄悄给他一本低调的小书,他在两百双眼睛的注视下给我一个热烈的拥抱。

同样是关乎情的表达。

我希望可以通过文字对生活做出痛快的抒发,寻求一番别样的观照。你一定知道,电视里的人物会看电视,小说里的人物会读小说,如此说来,电视和小说不仅仅是生活的摹写或再现,而实实在在成了生活本身。同样,当我每天花两个小时在电脑前写东西的时候,那么写文章也是我生活的组成部分了。

上班做TT,这是生活。买菜做饭,这是生活。写文章、装订、传给朋友看,这是生活。早上一脚把窗子蹬开,让太阳照到床上,这是生活。为房租烦恼,找同学一起吃饭,随意翻看报纸,听990新闻说江泽民把枪交给了胡锦涛……这都是生活。

生活是一只精美的磁盘,我能够捕捉到的,只是散落的碎片。

Lynn说,她喜欢读东西,而不喜欢写。唉,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喜欢阅读,那一定是对生活有一种平静的心态,可以去细细体会生活里的各种妙处。如果能写下来,该多好呢?刚看到一句话:“看书而不写作,也是痛苦的事情。”是一个叫金性尧的老作家说的。现在电脑这么普及,写点东西根本就是举手之劳。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有一点我知道的:每个人都会有适合自己的表达感情的方法。

最近一期的《文汇读书周报》上有一篇写郭民英、郭世英(郭沫若的两个儿子)之死的文章,还有一篇对周国平的访谈,说到了他对郭世英的印象。从中可以知道,在“文革”那个压抑人性的年代里,郭世英活得非常坦荡,大胆追求,勇于坚持。周国平感慨说:“重要的是你要活得真实,那么活得真实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用自己灵魂去追求,而郭世英就是这样的。”

 

可能工作上的人事关系叫你很烦恼,成家养家的压力又叫你喘不过气来。不要紧。说来,那些不过是生活的躯壳,而生活的内容是与内心感受有关的。重要的是用自己的灵魂去追求,用激情拥抱生活。

现在想来,在给Terence写东西期间,我很疯狂,像着了魔一样。怎么会这样呢?

关乎情。

相识何必金与剑,灵犀共有情已多。

那么,疯狂一次又如何?

这就是生活。

 


 

后来

 

Floor Talk的时候,我和Michael站在一起。他顺便跟我说,公司会补一天假期给我,当我星期三已经上过班;他说那是William的意思。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便说:那休息的一天就排在下个月吧。

Michael是主管我们Team排班的SO

这真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根本没打过这一天的主意。不算我工作,我也会帮忙写照片、也会自顾自写文章的,这都是因为和Terence有一些感情。这个也容易理解:如果是一个陌生人要走了,我哪里还会那么起劲?

我的工作台既靠近洗手间又靠近消防通道,而且电脑背对着过道,这样我每天都看到很多人从我眼前走过。他们有十楼的,也有别的楼层的;有男的,也有女的;有认识的,也有不曾说过话的——不过都是很眼熟的。

924日下午。一个短头发、微笑着的人从我眼前晃过,跟我打招呼说:“拜拜。”他是Terence。我向着他笑笑,也说:“拜拜。”

我多看了他一眼。也许,因为工作需要他有机会回SPC参观访问;也许,两年后他会重新出现在Floor Talk上,振臂高呼:“我甘琨亮又回来了!”那时候,一定物是人非了吧。也许,他不再回来了。

和他目光的接触不到一秒钟。这就是最后的告别。

后来,他走了。

 

 

                                   2004.9.2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