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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与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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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丽璘唱《囚鸟》很好听,我去找她求证。她反问道:这么悲伤的歌你也喜欢吗?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哦,原来《囚鸟》是悲伤的。以前我怎么没觉得呢?或许这不是个别的,把歌词放在一边,旋律可以成为单独的欣赏对象。虽然在唱着,未必真正领会文字的意思,只是把它们当作发音的支撑,将曲调表现出来。比如唱起《Jing Go Bell》,无需明白歌词含义,一样能感受到与儿童有关的乐趣和欢愉;听意大利歌曲《我的太阳》,情绪会不由变得升腾、高涨。交响乐是更加明显的例子,没有歌词,随你怎么想。听《命运交响曲》,你想到生命里的挫折、奋起、欢庆,那是你自己的事。音符的形式本身就是内容,清晰可感却难以言传。

这次托丽璘的福,我有机会去大剧院看经典奥斯卡获奖影片多媒体音乐会,同去的还有她家兵哥。在台上演出的是上海爱乐乐团。指挥张亮看上去很年轻 (后来知道他生于1979年,我的同龄人),面目清秀,偏分头,小马甲外加西服。没有花里胡哨的表演,只是关注音乐本身,很诚实。上下半场各有八首曲子。“多媒体”的含义在于,演奏音乐时大屏幕同步显示电影精彩画面。我猜想,大部分听众对这些影片是一般熟悉的状态,烂熟于心或感觉完全陌生的人只是少数。如此,除了音乐本身风格的不同,还会有听者与影片亲密程度的不同,欣赏的时候便会获得层次丰富的体验。

对于此前有过相当多接触的影片,比如《泰坦尼克号》,美极了,全身心舒展放松,在感受旋律和画面的同时,或许会回想起当初看这部电影时的经历,甚至包括当初电影产生的社会影响力。杰克为罗斯画素描。老船长下令全速航行。机械舱里热火朝天。杰克和罗斯在船头展臂飞扬。每一个画面都不容错过,每一个音符都透入心底,舒服啊!既是重温往昔的美好,又是一次全新的体验。假如不是画面戛然而止,简直会忘记了乐队一直在演奏着。音乐和画面密切融合,成为一件完整的艺术品。类似体验的还有《人鬼情未了》《走出非洲》等,关注影片胜于关注音乐。

第二类是那些似曾相识的影片,马马虎虎知道一点,却没有完整地看过,或者看过忘记了,比如《音乐之声》《辛德勒名单》。起伏的草坪,潺潺的溪流,大人和孩子的和谐相处,一切都充满了诗情画意。听到“Dol Ray Mi, Dol Mi Dol Mi”,禁不住在心里跟着哼唱起来。演奏《辛德勒名单》插曲的时候,指挥专门去请了一位小提琴手站在台前,几十人的乐队为他伴奏,那声音细腻而饱满,格外扣人心弦。尤其是看到屏幕上显示躲在床底墙角的难民被党卫军搜出来,心头感觉到危险的迫近,顿生怜悯,希望一场拯救尽快降临。这时候,小提琴的弦音仿佛是从近旁撩拨出来的,心房的颤动都历历可知。

还有一类就是初次相识的影片了,以前从来没看过,甚至没听说过,比如《海狼》《七侠荡寇志》《星球大战》等。在演奏音乐的几分钟里,屏幕上的画面都是从影片中精选出来的,往往与爱情、追击、战斗有关。带着一种完全没有准备的心情去看,不仅觉得新鲜,还会有种目不暇接、耳不暇听的紧张感。或雄壮,或跳跃,或惊悚,各有奥妙。我猜想,现场演奏的音乐会有一种放大影片感染力的效果,没准会有听众根据演奏曲目回去买电影碟片。

世界可以分为两个理想的部分:寂静的时空和纯粹的音符。不带解说的交响乐(最好曲名也是数字)近于纯粹的音符,抽象性强,欣赏时会得到一种单纯的充盈,和现实生活相关,但又有独立存在意义。流行歌曲是音符与文字的叠加,多媒体音乐会是旋律与画面的同步呈现,两者形成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至于何者为主何者为宾,那就看欣赏者内心的天平如何倾斜了。

走出大剧院,兵哥对我说:“还好是有画面的,要不然我真担心会睡着。如果这场演出搬到学校,我更觉得画面很有必要。”我很同意他的话。大学生是接触奥斯卡获奖影片比较多的群体,影片本身会成为吸引他们走进剧院的一股力量。单纯的音乐本身则难说怎么样,以前菁菁堂有过音乐会受冷落的情况。上海爱乐乐团采用了这样的演奏方式,或许是经过周密考虑的吧?

 

           2009-3-6

 

 

青年指挥家张亮 图/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