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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一分钟的幸福
一旦春天来临,我们彼得堡的大自然会突然充分展示上帝赋予的全部魅力,树枝披上了翠绿的嫩叶,鲜花绽放,让城市穿上五彩缤纷的盛装,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动人之处……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在语文课上学了《穷人》,第一次接触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那时觉得这文章很好,心里有一种模糊的感动,却说不出为什么。十五年过去了,在记忆里不经意翻起儿时的书页时,依然喜欢那个意味深长的结尾——“你瞧,他们在这里啦。”桑那拉开了帐子。——后来,我在文学史里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分量很重,在课堂上也多次听老师讲到他。惭愧的是,他的作品我都没怎么碰过。这次找了《白夜》来读,只是因为,广良君向我推荐了这个小说。 我曾写过一篇短文,借着日本在对待历史问题上的蛮横态度,类比恋爱中的有些女生不厚道,表达一种看不惯的意思。广良看过这篇文章,在有一天自修的时候,悄悄地跟我说:“少校,我不是很同意你的观点。”我问:“为什么?”他笑着低声说:“你去看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就知道了。”我相信他的眼光,料想这里面大有深意,晚上回来就从网上搜到这个小说,匆匆扫了一眼。篇幅并不算太短。我对自己说,还是等有机会去图书馆借了慢慢看吧。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福州路那边听了一个演讲,从大楼里走出来是零点三十分。没有太阳,也没有星光,天却是亮的,空气里好像散着淡淡的雾。我做了一个白夜的梦。 会是这样的么?看来这小说我是非读不可了。 有谁会用“我们彼得堡”这样的词句呀,陀思妥耶夫斯基会。有一种自豪的心态,有一种充沛的感情。我记得,小时候去邻村过六一,节目得奖了,说话便“我们董家庄”如何如何;但以后就不这样了,既不说“我们汇丰”,也不说“我们上海”。彼得堡的春天是热情洋溢的春天。那句子多洒脱,那文笔多洗练。 小说里主要出现了三个人:“我”,娜斯坚卡,曾经的房客。“我”在路上邂逅了哭泣着娜斯坚卡,并听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在极度苦闷的日子里,她喜欢上了房客,他也喜欢她,但他要离开去莫斯科。临走的时候,房客向娜斯坚卡表露了爱慕之意,并发誓说,一年后他将回来,如果她没有爱上别人,他将娶她为妻。现在,一年过去了,她正等候着那曾经的房客。听了这一切,“我”努力试图帮助娜斯坚卡和他取得联系,同时也暗暗地爱上了她。因为没有得到房客的回信,娜斯坚卡非常失望。
“不,我的朋友,不,”她打断了我,“够了!我再也不会给他写一行一字,一个字也不写,到此为止!我不了解他,我不再爱他,我要忘——掉——他……”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向娜斯坚卡吐露了真情。她何尝不曾感受到“我”的心意呢,靠在“我”肩上哭了起来,接受了“我”的爱,并要“我”明天就搬到她那里去住。 终于名正言顺地相爱了! 两个人如痴如醉,在街上走来走去,不肯回家。 忽然,娜斯坚卡像木桩一样站住了,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曾经的房客。她挣开我的怀抱,迎面向他飞去。“我”好像遭到雷击一般,呆若木鸡。娜斯坚卡回来吻了我,什么也没说,然后拉着他走了。
娜斯坚卡!我会记恨你对我的伤害吗?我会让那灿烂、平静的幸福蒙上乌云吗?我会用痛苦的责难引起你内心的忧伤,用默默地谴责刺伤你的心,使你的心在极乐的时刻依然悲哀吗?我会把你和他在一起走向圣坛时插在黑色鬓发间娇媚的鲜花揉碎,即便只是其中的一朵吗……哦,绝对不会,永远不会!愿你的天空阳光灿烂,愿你可爱的笑容永远明快、安详,你会永远幸福,因为你曾让另一颗孤独而充满感激之情的心享受过片刻的愉悦和幸福!
这一年,“我”二十六岁,娜斯坚卡十七岁。 在这之前,因为不曾有过恋爱的经历,跟女孩子说话的时候“我”会非常害羞;方才感受到爱情的美好,“我”转瞬之间又失恋了。 会是这样的么?现实是不是太残酷无情了! 不,这就是生活。 “我”收到了娜斯坚卡的信。她感谢“我”给她的爱情,请求“我”的原谅和祝福,并在最后说:“原谅我,记住我,爱我!”信纸从手中滑落了,“我”捂住了自己的脸。 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她?怨她?恨她?“我”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她这不是把爱情当儿戏么?说过了不再理会那个房客,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反悔呢?这样的爱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怎样的叫人伤心啊! 毕竟,“我”还是个有感情的明白人。自己的付出是真实的,当初她的爱也是真实的,这就够了。宁为情死,不为情怨,珍惜既有的一切。有谁说过,爱过就一定要得到? 因为曾经拥有,所以天长地久。 想想身边发生的事情,或许可以释然吧。广良是这样的意思吗?朋友冯艳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少校,你要知道,在爱情里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照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小说去理解,是不是差不多的意思? 我做了一个白夜的梦。 合上书,我却念念不忘于这一个结尾了:
我的上帝!整整一分钟的无限幸福!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人享用一生吗……
2006.01.14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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